櫻葉喫茶店
(ˋ · 3 · ˊ)ラフラ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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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樱井翔看着相叶雅纪把买来的小雏菊放在了本来插着郁金香的花瓶里,又把病床调到合适的位置,方便老人能看到他们。
做完了这一切,相叶雅纪才坐在了床边。
“晴子,好久不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让人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老人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干瘦的手轻轻地拉住了相叶雅纪的手,同时,她又看到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樱井翔,问这孩子是谁。
相叶雅纪也没有回头看樱井翔,回答晴子说道:“和你一样,说我是独一无二的人。”
晴子拉着相叶雅纪的手顿时像被电了似的缩了回来,樱井翔眼看着晴子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可相叶雅纪却还是无动于衷地坐着。
“……你、你恨我吗……相叶くん。”
相叶雅纪听到这个问题,轻微地摇了摇头,说:“不恨,到底也是我引起的。”
“……别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是真的。”相叶雅纪说道,“如果不是我没反应过来,被小野闇的人暗算,Nino不至于替我挨那一枪……如果不是我被这个诅咒绑住了,你也不会离开。”
相叶雅纪苦笑着,说:“这三四十年,你知道我遇见过多少人吗?遇见过多少个跟我说我很特别的人吗?”
樱井翔和晴子同时因为他的话而往后缩了缩。
“可每一次我都会想起你。”相叶雅纪继续说,“想起你跟我说你不介意我受了诅咒,可是过没几年你却忍受不了自己眼角边的细纹,和我的怪物体质……你记得吧?你跟我说的话。”
晴子伸出了手,想抓住相叶雅纪,后者却后退了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相叶くん……真的对不起……”晴子的眼泪似乎流干了,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想拼命抓住些什么,“……这几十年我、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相叶雅纪的声音颤抖着,“……我需要的是你活着,以任何方式……只要活着就行……为什么要我来承受所有的生离死别?!”
他弯下腰,难受地用手按了按鼻梁之间,刚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现在渐渐涌了上来,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见你,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想意识到你最终也会死亡的事实……”
樱井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向相叶雅纪,却在半路停下了脚步。
晴子用手轻轻地抚着相叶雅纪的手臂,安慰着他,后者抓住了晴子的手,止不住颤抖地说:“……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樱井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像个穿越时空的局外人,远远地看着三十多年前的他们。
有一部动画片的故事是这样的,人死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死后的人在亲人的祭奠下,在“亡灵节”当天可以往返人间,而那些没有被祭奠的人不仅不能看到自己的亲人,在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也彻底遗忘他之后,他就彻彻底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晴子对于过去的相叶雅纪来说,就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
“相叶くん……你是个温柔又敏感的人。”晴子抚着他的手臂,看向了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樱井翔,似乎也是在和他说话,“……我前几天做梦的时候梦见了Nino,那家伙说他无聊了这么多年了,让我去陪他说说话。”
相叶雅纪听到了故人的名字,这才抬起了头,樱井翔看到他的侧脸上已经滑过了几道泪痕。
“……我说还不行,我很担心相叶くん,我担心就这么留下他一个人。你猜Nino怎么回答我?”
“……笨蛋有笨蛋的生存方式?”
晴子吃力地倒回床上,像是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他说,那你多跟他说些话,还有和也跟我一个性格,让他多担待。”
“他也知道他自己的性格。”相叶雅纪听完,只好笑了笑。
“相叶くん,那孩子是真的担心你。”晴子突然转向了樱井翔,笑眯眯地说,“对吧孩子?”
樱井翔像上课途中突然被点了名的学生一样,说不出答案,只能抓了抓耳朵,嗯了一声就当回答了。
相叶雅纪进病房以来第一次回头看向了樱井翔,后者站得笔直笔直的,眼里闪着泪光,但是还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忍耐着不让自己出声。
“……你也说他是个孩子。”
“就算……咳咳……咳咳咳……”
晴子身上连接着的仪器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相叶雅纪霎时慌了神,他紧紧地握着晴子的手,企图能给她一点支撑。
“晴子……晴子!”
樱井翔手疾眼快地摁下了床头的紧急救助按钮,然后赶在望月美咲进来的前一刻,把相叶雅纪从床边拉了开来。两个人退到了一边,樱井翔看着望月美咲扑到了晴子的床边,不停地呼唤着已经意识涣散的奶奶。
晴子很努力地把脸转向了相叶雅纪的方向,拼尽全力地做了个口型。
“要保重哦。”
眼里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变回了一头黑发的女孩子,甜甜地朝相叶雅纪一笑,跟他说了句加油之后,转身离去了。
“嘀——”
“晴子……”
樱井翔死命拉住了相叶雅纪,他说:“现在的你不是她的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定在了原地,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把声音不停地拷问着他的灵魂,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他的过去在哪里,他的未来又在哪里。而他的灵魂跪坐在虚无之间,垂着头什么都不说。
他迷茫地抬起了头,问:“那我是谁?”
一波又一波的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望月美咲强撑着,直到医生最后可惜地跟她说病人已经无力挽回的时候,一种无能为力的悲痛感才涌上了心头。
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一切的相叶雅纪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掐出了痕迹。
樱井翔走到了他身边,强硬地把他的拳头掰开来,把自己的手放到相叶雅纪的手心里,两个人好像再自然不过地十指紧扣着。指甲掐出来的痕迹被掌心的温热包裹着,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望月美咲缓过来后,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个躬,强颜欢笑地说:“接下来我要跟家里人操办葬礼了,到时候再将时间和地点告诉你们……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相叶雅纪说不出话来,倒是樱井翔跨前一步,把他们十指紧扣的手藏到了身后,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请随时联系我们。”
“嗯,好,谢谢。”望月美咲朝他们道别,又走进了病房。
相叶雅纪深深地看了病房门一眼,意识到他真正的过去已无人知晓,他从哪里来,他是个怎样的人,他经历过什么,他的高兴心动痛苦悲伤,已经在这几十年里耗尽了,“相叶雅纪”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两个人走到了医院的候诊大堂,白天熙熙攘攘的候诊大堂,现在只有自动贩卖机亮着蓝幽幽的光。
“……就算经历了今晚,你还是保留自己的想法吗?”相叶雅纪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个人牵着的手随之松了开来,“假如再过五十年,你愿意在弥留之际看见我在你的床前伤心欲绝吗?翔ちゃん……你舍得吗?”
樱井翔刚想开口,相叶雅纪就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相叶雅纪说:“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到那个时候的你只能看着我,假装我是某个故人的后代,什么都做不了……谁知道我有多奢望白头到老……”
“昭和57年1月25日凌晨2:25分。”相叶雅纪突然说出了一个久远的时间,“我刚从小野闇势力的追杀中逃出来,逃到了医院,在医院的产房外看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替他许了个愿,希望他一生幸福平安。”
“昭和57……1月25日……”樱井翔努力地把年号和公元年对上号,“1982年……我出生的那天……”
相叶雅纪微微笑了笑,说:“然后隔了没几年我又遇见他,他跟我说他要当警察,明明还没上小学,却说要保护别人,眼里的热诚和认真不输给成年人。”
在樱井翔哑然的时候,相叶雅纪继续说道:“可我没想到,过了三十多年,我还能遇上那个小朋友,他真的当了警察,很了不起的警察。”
刚刚结束奖赏仪式的樱井翔连正式警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来,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一课办公室,随手把刚才局长颁给他的奖状往桌上一扔,立马在会议桌前坐了下来。
“有个新来的法医要来参加会议。”松本润跟他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视一圈之后,最后落在了那个穿着正式警服,长得十分端正又正气的警察身上,警察的眼睛直视着他,眼底里有一种熟悉的真诚感,谁要是被他盯上几秒,肯定什么都依着他来。
相叶雅纪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相叶雅纪,是随行法医。”
“……翔ちゃん,我昨天就说过,我对你的感情太过于复杂。”相叶雅纪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我没办法做到和你一样……纯粹地喜欢一个人,你对于我,是小孩子,是同事,是朋友……也是心心念念的人……我给不到你很纯粹的喜欢。”
“不是……”樱井翔混沌的脑子里就只找到这两个字。
“你应该多享受自己的生活……尽情地吃喝,尽情地睡觉,多跟家里人、朋友待在一起。”相叶雅纪变得像个啰嗦的老人家,“找个真正喜欢的人,和那个人一起变老。”
他笑了笑,朝樱井翔走近了一步,伸手擦掉了樱井翔脸上的泪,说:“都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哭。”
樱井翔抬起手胡乱擦了一通,想开口跟相叶雅纪的时候,才发现后者已经转身离开了。相叶雅纪朝他摆了摆手,说:“你回去路上小心。”
没等樱井翔追上来,相叶雅纪快步消失在医院门口,七拐八拐地走到一条没有亮光的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传来沉闷的“咚”地一声,相叶雅纪跪在了地上,捂着嘴巴,整个人直不起腰来。
又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相叶雅纪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地。
手机掉在了地上,随之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嗡嗡的震动声让恍惚的相叶雅纪稍微回过了神来。泪眼朦胧中,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樱井翔的名字,相叶雅纪伸手把手机扒过来,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捂在了胸口前,由得它一直在震动。
手机直到断断续续地震了五六次才偃旗息鼓,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端正又正气的警察从会议桌边站了起来,朝他标准地敬了个礼,友好地笑着说道:“你好,我叫樱井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