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葉喫茶店

  樱井翔正想跟过去的时候，听到松本润嚷嚷啤酒没了，他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去看看相叶医生是不是不舒服，井上你帮忙拿一拿啤酒，就在冰箱里头。”

  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相叶雅纪应了一声，跟他说自己没事。

  “让我进来看看你。”樱井翔眼角瞥见井上埼打开了冰箱门，“啤酒都喝没了，我看看你是不是醉了。”

  相叶雅纪开了门，樱井翔就闪身溜了进去。

[21回]

  “他在外面？”

  “嗯，跟我一起进来的，我让他去拿啤酒。”樱井翔靠在门边，看见相叶雅纪坐在浴缸边上有些呆呆的样子，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不能喝酒？”

  相叶雅纪摇摇头，说：“倒不是，是很少有这种场合，所以有些懵。”

  樱井翔也坐到了浴缸边上，说：“抱歉，我还要你为了一课的事情开这个派对。”

  “说什么呢，我也很关心这个案子。”相叶雅纪解释道，“虽然我是喜好清静，但是看着你们打打闹闹我也觉得很开心……当然了，要是今晚没有了要试探的部分，我会更加开心。”

  “……等破了这个案子之后，我们再搞一次派对吧？”

  “……嗯，好。”

  相叶雅纪侧过头，跟樱井翔接了吻。

  在卫生间里待了十来分钟，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庭院里依旧是热热闹闹的。一行人闹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工藤久美已经困得嚷着要回家了，于是拉上已经醉了八成的松本润上了车，由井上埼把他们都送回家去。

  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二宫和也伸了个懒腰，从包里掏出了手提电脑。

  “那么接下来……”二宫和也把啤酒拿到自己的手里，“就要打boss了。”

  监控摄像头正常运作着，相叶雅纪一边把剩下的肉烤完，一边看樱井翔和二宫和也凑在电脑面前看监控录像。

  “翔ちゃん，你还要吃肉吗？”相叶雅纪把烤好的肉放在碟子里，顺手递给了樱井翔。

  后者一边吃一边盯着录像，监控录像定格在开始监控的两小时十六分的地方，正好是他到卫生间找相叶雅纪的时间点。只见井上埼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随手黏在了书桌下方，偷偷摸摸地又在沙发附近做了相同的动作。

  樱井翔跟着监控录像往书桌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一圈走下来，总共有三个地方被装上了窃听器，全都闪着红灯显示设备正常运作当中。

  “这个地段是不是信号都不太好？”二宫和也敲了敲键盘，“我的手机都没什么信号。”

  樱井翔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揪出一个窃听器，上面的红灯已经灭了。

  “信号干扰器。”二宫和也说道，“至少不用躲躲藏藏地说话。然后呢？确认了内鬼是谁，你们之后要怎么做？”

  “井上再留在一课里肯定会泄露更多机密。”相叶雅纪担忧地看向樱井翔，“可是怎么跟其他人说明？”

  樱井翔自己也有些犹豫，因为一课最受瞩目，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被警视厅上下盯着，再加上他不知道往上的高层里还有没有别的内鬼，贸然上报情况只会打草惊蛇。

  “我明天跟松润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那我先走了，井上埼这个人我再帮你们私底下查一查，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们。”二宫和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干扰器我就这么放着了。”

  “你喝了酒怎么开车？”相叶雅纪问他。

  “我傻吗，我叫了人过来帮我开了，放心好了。”二宫和也挥挥手，自己打开门走了。

  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叶雅纪送走了二宫和也，转过身发现樱井翔在坐在沙发里，双手撑着额头陷入了烦恼之中。

  “等明天和松本くん商量的时候再烦恼吧。”相叶雅纪伸手在他两边的太阳穴按摩着，“现在的证据还不能直接说明井上和案子有关。”

  “你不是说按摩太阳穴对头疼不起任何作用吗？”樱井翔抓下了他的手，紧紧地牵着，“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跟松润和工藤交代这件事，尤其是工藤，她比较感情用事。”

  相叶雅纪嗯了一声，说：“但是我相信她能正面接受这个事实。”

  “但愿是吧。”

  暂时把这个事情放一边，相叶雅纪起身去把碗筷都收进洗碗机里，又把炉具收拾好，樱井翔看着他一边擦拭料理台，一边把手里还没喝完的啤酒喝得一干二净。

  “我听二宫说了，你隔个五年十年就会转移阵地。”樱井翔借着酒意，说起了自己一直不敢问的话，“你没想过接下来去哪里吗？”

  “嗯……候选的国家也有很多……”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樱井翔马上问道，“我去哪里都可以。”

  相叶雅纪错愕地看向樱井翔，而后他才坚决地说：“不可以。”

  “为什么？”樱井翔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他，“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翔ちゃん，你还有家人和朋友，你不能丢下他们跟着我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相叶雅纪认真地回答道，“而且我没说我要离……”

  樱井翔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走到厨房里头，用一个拥抱把相叶雅纪要说的话拦腰截断。

  “我怕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你就会连再见也不说就这么消失掉。”相叶雅纪的身体僵直了，因为他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闷声不吭地解决案子，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生活里。被樱井翔说中之后，他突然心虚了起来。

  “我也怕我就只能陪你这么点时间，以后你会不会又变回那个什么都不肯坦白的相叶医生。”樱井翔抱着他，“……我两种都不喜欢。”

  相叶雅纪的掌心覆上樱井翔的脸，后者因为喝了酒眼神已经有些发蒙，脸上还有些泛红。

  “那我现在什么都坦白给你听。”相叶雅纪的拇指抚过樱井翔有些烫的脸颊，“我是有过就这么消失的想法，但现在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我想和你一起过完这辈子，至于我要不要因为我这张不会老的脸而继续移居海外，这不重要，解决的方法有很多，我可以慢慢去想，最重要的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翔ちゃん，你不用担心以后的我该怎么办，也许以后没有了你我会过上一段很难过的日子，但是人死了，烧成骨灰也好，化作泥土来年变成鲜花也好，总有另一种存在的方式。”相叶雅纪说道，“人生在世，有一个挂念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他有过很多黑暗不见天日的日子，以孤独为食，以影子为伴。虽然那短短的三十多年比不上让历史的大车轮往前滚一圈，但是世间的变化之快已经让他疲于追逐了，人际关系更加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像昙花一样，匆匆开过就不再停留。

  他过得开心也好，难过也好，孤独也好，也没有人会与他分享点点滴滴。

  “……翔ちゃん，我很开心……能遇见你。”

  相叶雅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里像有一只跃动的精灵，细看之后才发现那是头上的射灯映在盈满泪水的眼眶里，摇曳晃动的样子。

  自此他的所有情绪都有了归处，他再次“重生为人”。

  相叶雅纪轻轻地把樱井翔推向自己，凑上去吻了他。

  “……对不起。”樱井翔有些懊悔地，贴着他的唇边说道，“我不该这么问你的。”

  相叶雅纪笑了笑，轻声说道：“反正这总要坦白的。”

  亲密的低语被深吻打断了，一时间屋子里静谧得只剩下唾液交换时的水声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听得人不免面红耳赤起来。借着酒精和夏夜的暑热，原本被压在心底里不打算“见天日”的那些欲望，就像倒啤酒时那层绵密的泡沫，慢慢，慢慢地涌上来，到了瓶颈的位置，无声地溢出杯口，沿着杯壁流了下来。

  樱井翔的手撩开了相叶雅纪的衬衫下摆，滚烫的掌心沿着腰线直往胸前走。相叶雅纪先是心里一惊，用手拦了拦樱井翔的手，犹豫了一秒之后，又松开了。

  在这一点就着的氛围下，有个地方已经“着”得快把神经都烧断了。

  两个人稍微分开了点，樱井翔能近距离地看到相叶雅纪眼睫毛上挂着的那颗泪珠，泪珠随着眼睫毛颤了颤滑落在衬衫上，形成一点水渍。眼下的形势都快把理智给烧没了，尽管掌心就在裤腰的边缘了，但是樱井翔还是秉着尊重相叶雅纪的原则，咽了咽唾液，问道：“我、咳咳……我帮你？”

  原本樱井翔以为相叶雅纪会拒绝然后自己跑去解决，但没想到相叶雅纪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好像在樱井翔的胸腔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撞得他晕头转向，心花怒放。

  手心撑开裤腰往下滑，五指并拢地握住了正“精神”着的地方。樱井翔听到相叶雅纪在他耳边“嘶”了一声，继而往他怀里靠了靠，还能看到耳朵比刚才更红了。

  相叶医生意外地容易害羞，樱井翔这么想着的时候，相叶雅纪有些冰凉的手也摸到他的裤腰边上，贴合着皮肤滑了下去。理智这种东西简直不堪一击，樱井翔吻了吻相叶雅纪的眼角，手上加重了动作，能听到后者克制之下的喘息声和闷哼声。

  室内就算开着空调，两个人都已经大汗淋漓了。樱井翔低头轻轻地啃咬着相叶雅纪脖子上的皮肤，他们之间好像连接起了一种神奇的感觉反馈，相叶雅纪所感受到的快感通过手上的动作，直接地反馈给了樱井翔，反馈不停地循环，让相叶雅纪克制不住地叫了一声，随即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巴。

  樱井翔埋在他颈间忍不住笑了一下，稍稍抬起头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耳鬓厮磨之间，相叶雅纪能听到樱井翔在他耳边的喘息声，他往前再站上一点，和樱井翔紧紧地贴着彼此，嘴唇凑上去找到了樱井翔的耳朵，小心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

  喘息声霎时变重了，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临近界点，樱井翔一口咬在相叶雅纪的脖子上，后者另一只空着的手撑住了后面的料理台，微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靠在料理台边上才勉强站得直。

  两个人在料理台边上拥抱了许久，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浅尝即止的吻。

  温存过后，樱井翔松开了相叶雅纪，后者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脸惊悚地看着樱井翔，少有地提高音量喊道：“翔ちゃん你流鼻血了！”

  经历连日的熬夜加班，思绪过多，又来了一顿烧烤配啤酒，末了加上一场“色令智昏”的情事，樱井刑警光荣“负伤”了。

  手忙脚乱地把鼻血止住之后，樱井翔被赶鸭子似的去匆忙洗了个澡，他有些恍惚地靠在床上，鼻上还架着一个小冰袋。相叶雅纪洗完澡进来，看见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居然是因为我流鼻血？”樱井翔有些无奈，“行吧，这鼻血流得值了。”至少他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是真的。

  “哪有什么值不值。”相叶雅纪移开了冰袋，检查了一遍已经没有流血的迹象之后，这才放心地让樱井翔躺下来，“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樱井小朋友看着相叶雅纪调好了闹钟，又把床头灯熄灭后才躺到自己的身边。他像个等着自己心爱玩偶的小孩子一样，等相叶雅纪躺下来之后立马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

  相叶雅纪看着他在黑暗中依旧有点点亮光的眼睛，万千思绪涌上了心头，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要跟樱井翔诉说，但是又怕自己啰嗦烦闷，千言万语堵在了嗓子眼上，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他伸手抚过樱井翔的眉眼，挑了一句最为老套的话。

  相叶雅纪说道：“我爱你。”

  樱井翔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收紧怀抱把相叶雅纪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我爱你。”